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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推開車門長腿幾邁走到她身後，在她頭頂打了個響指。

許皎轉回身，陳遂看見她一張倦怠極了的小臉，唇角的笑意褪去，黑眸浸滿心疼：「不是說值班也能趴著睡覺休息的嗎？」

「是能睡，但昨晚橋上發生一起車禍，我也進了手術室。」許皎打著哈欠道，嗓音也有些發啞。

她坐上車，吃起他給買的早餐，陳遂看見她拇指上貼的張創口貼，眉蹙了蹙：「手也是做手術時弄傷的？」

「嗯。」許皎咽下一個小籠包，看他一臉緊張擔憂的樣子，笑了笑寬慰他：「就被針刺了下，流了一兩滴血，沒什麼要緊的，主要是我當時有些緊張，以後上手術台多了就不會這樣的事了。」

陳遂把她送回家，許皎去衛生間洗澡，等她洗完了出來，臥室床頭柜上已經放著碗剝好的柚子，安神的薰香燈也點上了。

「你不是還要去杭城出差嗎，快走吧，別耽誤了飛機。」

「我儘快回來，等我給你帶禮物。」陳遂低頭親了親她臉頰，等她上床去睡了，才關燈離開。

許皎很快入睡，月桂葉的香薰本來有安神的作用，可她卻做了一個不好的夢。

一陣持續不斷的手機鈴聲將她從沉沉夢境中拉拽出來，她在枕頭邊摸索到手機，迷濛地睜開眼，看見備註是醫院的同事。

聽筒里傳出對方迫切焦急的聲音：「餵許醫生，昨晚你手術的那個患者檢查報告出來了，他血液里攜帶hiv陽性！你趕快來醫院拿阻斷藥！」

耳邊忽然嗡的一聲，腦袋變得一片空白，像是沒從剛才的噩夢中醒來。

許皎深呼吸一口氣，強迫自己迅鎮定下來：「我馬上過來。」

她立刻換衣服，出門打車，給司機報地址時口罩下的聲音帶著幾分輕顫，手心也是一陣陣發涼。

不恐懼是不可能的。

雖說阻斷藥72小時內服用都有效，但最佳時間是2小時之內，她這顯然是過了的，甚至就算是2小時之內，成功率也不是絕對的百分之百。

萬一她就是那麼不幸，她的人生將面臨天翻地覆的改變，學了那麼久的醫只能放棄，還有陳遂，她也不可能還繼續和他一起了……

她怔怔地看著拇指上那張創口貼，如果她當時更小心一點就好了，但根本沒後悔的機會。

「姑娘，到了啊。」司機回過頭來提醒道。

許皎從恍惚中回神，付錢後跑去6號樓的傳染科，那兒的醫生已經被提前告知了情況，一見到她就把多替拉韋，拉替拉韋，還有恩曲他濱替諾福韋片這三種阻斷藥給她。

大家都同情她的情況又替她心寒，昨天和她一起上手術的楚護士眼眶都紅了，憤憤不平道：「這人真是可恨，之前一直在別的醫院做愛滋治療，明明很清楚自己有病，還說是因為害怕醫生因為愛滋病歧視他拒絕給他手術才撒謊的，他的命是命，我們醫生的命就不是了嗎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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