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乘舟空里龙为御 说法山前石点头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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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律令刑章,罔不明备。然而季世之民,浇伪者众,淳源既散,妖诈萌生,违纲常之教,自投死地,由是六天故气魔鬼之徒,与历代以来败死军将,聚结为党,戕害生民,驾雨乘风,因衰伺隙,为种种病,中其伤者极多。亦有不终天年,罹其夭枉。昔于杜阳宫中出《神咒经》授真人唐平,使其流布,以救民物。世人见王翦、白起之名,谓为虚诞,此盖从来将领,生为兵统,死为鬼帅,有功迁为阴官。残虐犹为魔属,乘五行败气,为疗为疫。然惟阳为惮,以神咒服之,自当弭戢。今以《神化》、《神咒》二经复授于子,按行拯护万民。”命侍童披九光之韫,出二经及三五大斋之诀,授曰:“勉而勤之,阴功克成,真阶可冀也。”言讫,千乘万骑,西北而举,还于上清。
纂按经品斋科,行于江表,疫毒镇弭,生灵乂康。近有唐道士来访,相与入函关去。南方奉行其道,蒙福者不胜纪数。
宋主义行居丧无礼,甲子秋,顾命诸臣废为营阳王,立宜都王义隆,改元元嘉。丙寅三年,诏暴徐溥谢罪,悉收诛之。徵谢灵运为秘书监,颜延之为中书侍郎。灵运袭封康乐,适情山水,雅慕南康石壁之胜,蹑履以游,遂筑精舍憩焉。
鲁人孔淳之居会稽剡县,每游必穷其幽遐,遇沙门法崇,留三载,及还,不告以姓。与徵士戴颙、王弘之、王敬弘等为尘外之游。至是复徵,淳之弃家人逃于上虞。
丁卯四年,晋处士陶潜卒。少有高趣,尝为彭泽令,八十日,郡督邮至,吏白当束带见之,渊明曰:“岂为五斗米而折腰耶?”即解印绶归去。后徵着作郎,不就,隐于南康之栗里,植五柳于宅边,因以为号,作传以自况。夏月高卧北窗,清风飒至,自谓羲皇上人。性不解音,但畜无弦素琴,每朋会,则抚而和之曰:“但识琴中趣,何劳弦上声。”与6修静、周续之、释慧远等为世外交。
修静目具重瞳,须分五绺,掌有篆字,背有斗文,博精象纬。初从孙游岳学道,后遇浮丘子炼丹于山,修静师之,得其道,为简静观主,结社庐山。一日,若趣装将行,忽尸解去。
慧远卜居庐阜,影不出山,送客率以虎溪为界,过则虎辄鸣号。偶与渊明、修静语道契合,不觉过溪,左右言之,三人大笑。与刘遗民、雷次宗、竺道生、宗炳等十八人结莲社,惟渊明至,则许饮酒。灵运求入社,以心杂不许。远公年八十有三卒。
渊明爱菊,遍值东篱,开时独对,举杯吟啸自得。及宋受禅,累辟不应,着《群辅录》以见志。其诗赋文疏,任真自得。妻翟氏亦安勤苦,生五子皆隐。卒年六十三,世号靖节先生。
宋主好贤,徵豫章雷次宗至,筑室钟山西,曰招隐馆。次宗读陶诗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,叹曰:“渊明其得道者也。”
宗炳,武帝辟为主薄,不起、栖山饮谷三十余年。爱远游,辄忘归,西陟荆巫,南登衡岳,有疾还江陵,叹曰:“惟澄怀观道,卧以游之。”凡所游履,皆图之于室。日抚琴动操,欲令众山皆响,古有金石弄,惟炳得传,帝遣乐师杨观就受。炳劝恤民备边,帝善之。
时夏勃勃殂,子昌立,崔浩谓魏主曰:“太白入鬼分,主夏削地。”遂伐统万,昌奔蠕蠕国。寿猎朔方,得白牝鹿如悖,蓄于苑。真人立赫连定于长安,称臣于宋,约攻魏。
庚午春,帝闻钱唐徐道度善医,徵之。道度之祖熙,仕晋为濮阳太守,好道,隐秦望山,有道士过求饮,留一胡卢曰:“君之子孙,宜以道术救世,亦得二千石。”熙开视,乃扁鹊《人镜经》。熙因精究其理,名震海内。子秋夫继其业,宅于吴沟桥东,曾医鬼病,推重当时。至道度已历三世,生而病足,帝令乘小舆入为诸皇子疗疾,无不奇效,授兰陵太守。同时有杜道鞠善琴,范悦时、褚欣远善模书,褚胤善弈,帝称“钱唐五绝”。
是夏,诏到彦之北伐,司兖既平。十一月,魏遗将南侵,虎牢不守,彦之急还。辛未,檀道济进至济上,十余战多捷,食尽引还,乃唱筹量沙,魏不敢追。夏主乘间攻西秦,炽磐已殂,子幕永立,战败降。魏已赚取长安,定奔北凉。魏并有夏秦。明年壬申,以古弼为尚书令,质朴好直谏,号笔公。有族子元之,少养于弼,因饮酒而卒,弼怜之甚。殓三日,闻棺中剥啄声,急启,已生矣。惊喜问之,元之云:“昏睡时,忽觉沃冷水于体,仰见一人,衣冠绛裳冤披,仪貌甚俊,顾我曰:‘吾乃古说也,是汝远祖,适欲至和神国,无人担囊侍从,因来取汝。’即令负一大囊,可重一钧,又与一竹杖,长丈余,令乘之,随去,飞举甚,常在半天。西南行,不知里数,山河逾远,颓然下地,已至和神国。其国无大山,高者不过数十丈,皆积碧珉。石际生青彩籍条,软草香媚,好禽嘲哳。山顶皆平正如砥,清泉迸下者百道。原野无凡树,悉生百果,每树花卉宝色,鲜红翠叶,四时不改,唯一岁一度暗换花实,更生新嫩。田畴尽长大瓠,瓠中实俱五谷,甘香珍美,非中国稻粱可比,人得足食。原隰滋茂,获秽不生。树木枝干间,悉生五色丝纩,人得收取,任意织纴。四时之气常熙熙和淑,如中国二三月。无蚊、虻、蟆、蚁、蜂、蝎、守宫、蜈蚣、蛛蠓之属,亦无虎、狼、豺、豹、狐狸、蓦蛟之兽,又无猫、鼠、猪、犬扰害。其人长短妍蚩皆等,无有嗜欲爱憎,人生皆二男二女,为邻则世世为婚姻,笄年而嫁,二十而娶。人寿一百二十,中无夭折、疾病、瘠聋、跛躄之患,寿尽则焱然失其所在,虽亲族子孙,皆忘其人,故常无忧戚。每日午一餐,中间唯食酒浆果实耳。餐亦不知所化,不置溷所。无私积困仓,余粮栖亩。无灌园鬻蔬,野菜皆足,人食十亩。有一酒泉,味甘而香,日相携游览歌咏,陶陶然暮夜而散,未尝昏醉。或汲而归饮,其泉不竭。仆婢皆自然谨慎,知人意。屋室壮丽。有马散于郊野,随人所乘,乘讫却放,亦无主守。其国千官皆足,杂于下人,以无所操断也;虽有君主,而杂于千官,以无所升贬赏罚也。无迅雷风雨,其风轻如煦袭,物不能摇落。十日一雨,雨必以夜,津润条畅,不致淹流。国人皆自相亲如戚属,无市易商贩,以不求利故也。向我细说风土曰:‘此国虽非神仙,俗亦不恶,汝回当与世人说之。’因以酒饮我,满饮数巡,不觉醉也。”弼以为神仙托名醒世耳。自是元之疏逸人事,都忘宦情,游行山水,自号知和子。一日忽不归,后有见其与阳翁雍伯同行,容颜不改,皆谓其得仙矣。
阳雍伯者,庐龙人,事亲以孝。父母殁,葬无终山,雍伯庐于墓侧,昼夜号恸。山高无水,神明感之,出泉于其庐旁。雍因引水就直道,以济行人。岁歉,以麦浆济贫。尝有饮马者,以白石子一器与之,粒如菜子,曰:“种此当生美玉。”伯依言种之,果得白碧数双。北平徐氏有女,伯欲求婚,徐谓媒曰:“得白璧一双为聘方可。”伯进以五双白璧,遂婿徐氏。数年云龙下迎,夫妇俱升天。冯跋闻之,为立玉田坊于居处。未几跋殂,子弘立。
癸酉春,北凉蒙逊殂,子牧犍立。有父老投书于敦煌东门,求之不获,书曰:“凉王三十年若七年。”牧犍以问奉常张慎,慎曰:“昔虢之将亡,神降于莘,愿陛下崇德修政,不然,臣恐七年将有大变。”牧犍不悦。北魏势大,丙子秋伐燕,弘奔高丽。
燕将复立其弟翼于昌黎,魏虏翼归。闻宋杀檀道济,咸相喜庆。宋主志在进取,好及围棋,于是江左多能棋人。琅琊王抗得石室秘谱,精炼既久,为当世第一品;吴都褚思庄、会稽夏赤松为第二品。赤松思,善于大行取势;思庄思迟,巧于斗子攻坚,而抗兼得之。有童诣府求弈,抗意甚忽,勉饶其先,局未竟,抗子所活无几,乃覆局再弈,凝神构思,复输七子,因致问姓氏,童脱壁上挂弓曰:“此子姓也。”径辞去,自言曰:“此我山中第六手也。”抗送出,忽不见。
宋主雅好艺文,戊寅春,立四学,何尚之玄学,何承天史学,谢元文学,雷次宗儒学。
己卯,以衡阳王义季都督荆襄。季常春月出畋,有老父被苫而耕,左右斥之,父曰:“今阳和布气,不耕则失其时,奈何以从禽之乐而驱斥老农也?”季曰;“贤者也。”命赐之食,辞曰:“不夺农时,则境内皆饱,何敢独受赐。”遂去。季令踪之,乃知其姓冯,字伯达,豫章建昌人,世奉吴许之道,孝弟精进,济物利民,常往来荆、湘间。季荐之于朝,陈辞得旨,欲官之,以年老辞归下都,后寄载乡人南还。行至梅根,阻风连日,伯达谓船主曰:“欲得至家,但安眠,慎勿开眼。”其夜闻舫下剌树杪,而不危抗,窃有窥者,见两龙挟梁翼船,迅若电逝,未晓到舍。伯达闻巴西范豺有道,访之。豺约往辰溪听河上公讲《易》。
豺乃阆中人,久住支江百里洲,修太平无为之道,临日嘘嗽,项有五色光起,冬夏惟单布衣,桓温时头已斑白,至是状貌不改。能知吉凶,虽万里外如指掌。或问:“先生是谪仙耶?”豺曰:“东方朔乃黠于我。我小儿时,数与狡狯。”又云:“武王伐纣,洛城头战,前歌后舞,我犹见之。”人亦未尽信。帝闻而召见,答诏称“我”而不称“臣”。时劭为太子,豺从东宫过,指宫门曰:“此中有博劳鸟,奈何养贼不知?”帝心忌之,敕豺自尽。江夏王义恭命埋新亭赤岸岗侧。既而劭为凶暴,因忆豺言,棺已无尸,乃大悔。
越明年,豺弟子陈忠夜起,忽有光如昼,见豺入门就榻坐,云:“比复还东乡,善护我宅。”一老翁后至,豺起迎,忠问之,曰:“冯道长。”须臾俱出门。豺复与二弟子跨三凤,毛羽炫烂,音声谐和,游丹阳都城之南,百姓集观。豺曰:“北方将靖,南土宜作备矣。”振羽而起,复入庐山。是岁,魏伐凉,牧犍乞降。
先是,北凉有刘师者,名演,字摩河,云是汉初人。始入道,注《金碧经》,今复归释,洞晓经律,深入禅要,占记吉凶悉验。蒙逊时西求仙学,道经肃州卫止,治小草庵,合掌而入涅盘。其徒茶毗之,骨化为珠,血化为丹。众为立祠于示寂之所。祈祷者往往获珠丹,禳火火灭,祈雨雨降,祷病病瘥,远近争奉。魏主亦使人祀之。
明年庚辰,魏取寇谦之神书之文,改元太平真君。魏主初得谦之,重礼事之,尊为上清道士,群下咸称天师,教度后学无算。问得传何人,谦之曰:“魏城元大行也。”复问太师既抱道法,而何不闻于世?曰:“尝学法于豫章吴真君,谓其行道宜晚,故深隐不显。”辛巳七月七日,谦之以玉匣缄阴符素书,藏于五岳名山,留传后世好道之人。明年春,忽谓弟子曰:“昨梦成公兴召我于中岳仙宫。”遂羽化,有青炁如烟从口中出,天半乃消。其体渐长至八尺三寸,三日后复缩,仅六寸许。举国惊异,将卜葬之,经七日,寻尸不得,识者谓尸解之士。
七年,崔浩劝魏主尽诛沙门,谓舍王道而尚异端,灭伦毁体。焘从之,凡塔庙经像,无复孑遗,沙门远窜。己丑,使崔浩、高允撰国记,北人谮浩暴扬国恶,有司按浩,夷其五族;以允质直,赦之。浩未收时,夜有神人降其庭曰:“司徒何在?”家人惊告于浩,神曰:“大难至矣!”浩问所由,请其姓氏,曰:“吾安期生也。子奈何以偏执之见,戮及无辜?释迦悲念华夏涂炭,是以令诸大弟子行化。将来治世帝子,亦系西来。且子得奉阴符,当究其理,悯子殃波通族,特来相救。”浩笑谢。安期叹曰;“子有好爵,更晤于恒山也。”国门始启而去。日晡,即有收者入家,执浩及僚属僮吏,凡一百二十八人,尽戮于市。
宋闻魏诛浩,遂经略中原,为魏所败,江兆赤地无余,燕归巢于林木。
先是,竺道生在庐山钻研诸经,不辞疲倦,幽栖七年。远公殁,往长安从什公受业。器鉴日深,论辨精敏,关中僧众钦服若神,后返江南,游虎丘山,泠然若有会心处,遂栖迹焉。常独坐长松下,别无所接,乃聚石为徒,与之说法。一日讲诵《涅盘经》,至“闾提亦有佛性”处,曰:“如吾所说,果契佛心否?”竖石亦为点头,人始异之。帝闻其名,亲往礼问,因大会僧众施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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