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重阳子畅发玄风 七金莲阐明法乳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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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问姓氏,曰:“生江口,长山口,今为守谷客。君知檄炖煌宋纤、阳翟杜生乎,予亦此流人也。”崔叩问两人即知尔所行。师曰:“纤有远操,不与世交,居酒泉南山,受业三千余人,不应州郡辟。太守杨宜画其图于阁上,出入视之,作颂曰:‘为枕何石,为漱何泉,身不可见,名不可求。’酒泉太守马岌具威仪,鸣铙鼓造焉。纤登重楼距之。岌叹曰:‘名可闻而身不可见,德可仰而颜不可靓。今而后,知先生人中龙也。”铭诗于石壁曰:‘丹崖百丈,青璧千寻。奇木蓊郁,蔚若邓林。其人如玉,维国之琛。室迩人遐,实劳我心。’年八十,笃志不倦,卒谥玄虚先生。杜生行列五郎,去县三十五里,惟屋两间,前空地丈余,不出篱门三十年。黎阳尉访之,布袍草履,室中萧然一榻。择日卖药,端坐观书,气韵旷夷,言词清简。皆有道之士。予实慕之。”崔意其狂妄,师遂还寓。明日,崔谒李太守述之。李曰:“此洞宾也。”亟往叩其户,应声远,再呼不应。排户入,阒焉无人,壁有诗曰:
腹内婴儿养已成,且居尘市暂娱情。
无端措大刚饶舌,却入白云深处行。
崔恨叹无缘。李曰:“师曾题《促拍满路花》于长安酒楼云:
西风吹渭水,落叶满长安。茫茫尘世里,独清闲。自然炉鼎,虎绕与龙蟠,九转丹砂就,一饵刀圭,便成6地神仙。降从他富贵,拥华轩,到了亦徒然。黄粱犹未熟,梦惊残。是非海里,终久立身难。拂袖江南去,再游湓浦庐山。
相与叹懊不已。
时吕师谓重阳曰:“予作诗文,为世集而刊之,文字舛讹。惟前岁廷平陈谷神得一重刻者无误,此二词惜遗于集,入之可藉悟后学。”重阳应,谢钟师授诚曰;
九转成,入南京,得知友,赴蓬瀛。
重阳谨受,拜辞二师,立愿普化三洲,同归五会。乃设一榜,随所在悬之。文曰:
窃以平等者,为道德之祖,清净之源,乃金莲玉华之本,三光七宝之宗。普济群生,遍照世俗。银焰充盈于八极,彩霞蒸满于十方。人人愿吐于黄芽,比比不游于黑路。工华者,气之宗。金莲者,神之祖。气神相结,谓之神仙。心忘念虑,即欲界。心志境缘,即色界。心不着空,即无色界。离此三界,神居仙圣之源,性在清虑之境矣。
有先辈云游者见之,叹曰:“愿力洪深,真旌阳再世。”
戊戌春,重阳东行显化。时高丽、西夏致贡于金,却之。金葬宋辽宗室于河南。又以衍圣公孔总兼曲阜县事。重阳曰:“金主所行皆帝度,故能主中夏也。”是秋,宋太尉李显忠卒。生而神灵,立功异域,父子破家殉国,志复中原。帝命绘像阁下。八月,行宫留守刘珙卒。已亥春,诏录赵鼎、岳飞子孙,赐以京秩。庚子春,右文殿修撰张拭卒。朱熹与黄干书曰:“吾道益孤矣。”是冬,资政殿学士胡铨卒。辛丑秋,着作郎吕祖谦卒。朱熹进直徽猷阁。壬寅秋,徙熹江西提刑,辞不拜,乞奉祠。是年四月十四日,谭州兵马都监赵不间于太平观作鹤会,一道人摄衣升殿,不与人揖,经入知堂房内不见。但壁上一绝云:
这回相见不无缘,满院风光小洞天。
一剑当空又飞去,洞庭惊起老龙眠。
不间录呈熹详之。熹曰:“洞宾也。”
师盖自严州度唐广真而至。广真唐氏女既嫁,得血疾,梦道人给药,服而愈,自是入道。初往苏,谒蓑衣何真人,何称之为仙姑。于二月间,赴郭氏饭,未竟,蓦然还寓,昏兀如醉,两夕小苏。言方饭次,若有唤我者出门,逢吕纯阳、曹混成,引至海边,跨大虾渡海,因随游洞府,及到冥司。吕祖又令至庐山,子虚真人崔元静洞中学书,书大字诗二百余篇。吕祖问曰:“汝欲凡入圣耶?身外有身耶?留形住世耶?弃骨成仙耶?”对曰:“有母尚存,愿尽孝道。”曰:“如是,则且留形。”遂以丹一粒分而为四,投之盘中,圆转甚疾,攫其一吞之,倏忽而苏。自此辟谷,以符水治人疾,良验。上皇闻之,降香往请符水。至是冬,召入德寿宫,宣问灵验是何法?对曰:“但以心为法,以神为符,以气为水耳。”上皇书“寂静先生”四字赐之,遣还。尝语人曰:“符水仅救人疾苦,若数之修促,非能回天也。”
乙已春,金太子允恭有疾,遍求医药不得。金主宴宗戚于会宁。或言龙门山丘处机有道。往召,辞不赴,允恭遂薨。重阳至山谓处机曰:“子之道业,当为诸子之冠。然行道济时,廊庙更易言行之间福及群生,自后有召,弗却可也。”处机领命,重阳遂回宁海。处机初得师傅,二十七岁,乃入蟠溪,穴居修道。战睡魔,祛杂虑,胁不至席。至三十岁,复居陇州龙门,苦行潜修,虚无妙合,始得成道。闻宋廷任用正人,思欲观其气象。
丁未春,以周必大为右丞相,留正参知政事。冬十月,上皇崩。帝致丧三年。戊申春,范成大为剑南采访使。于青城山遇一羽士,紫髯过腹,双眸如电。因问其姓氏,笑曰:“予即姚平仲也。”并述得道之由,长啸震响山谷,跨青骡飞行于层峦而去。成大遂辞官归吴,隐于石湖,咏诵不辍。偶得诸家丹法,深为羡慕,苦无道长亲炙,闻丘处机有道,又限于南北弗克往。金主复聘处机至燕问道,对以“仁民爱物,修德敬天”。金主设馆敬礼,处机苦行,仍如蟠溪时。乃言东牟王处一于金主,亦即聘之。重阳前于登州又传道于谭处端、王处一、郝大通。处端中年患痹,师事重阳,每旦重阳以盥余令洗面,久而疾愈。乃授以道,以宿业重,后遇醉徒殴击,折齿流血,长真忍受。丹阳曰:“一拳消尽多生业。”至丁未岁七月十二日道成,作诗而逝。末句云“涌出阳神独自归。”异香满室者数日。大通与谭王同受道,家巨富,志不苦励,长真玉阳激劝之。至岐山遇钟祖,复为明,乃改名号游于赵魏间,修而成道。处一受道于重阳,居云光洞修真,志行坚苦。道成大着灵异,度人逐鬼,踣盗碎石,出神入梦,召雨撼峰,烹鸡降鹤,起死嘘枯,不可殚述。至是,应召至燕,金主试其术,大副宸衷,隆礼加遇。嫉者饮之以鸠,乃归寓入水,池涸而不死。辞归隐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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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酉春,金主雍殂,太孙璟立。宋帝自高宗崩,即欲传位以终丧,至是退居重华宫,太子即位。尊帝为寿皇。立李妃为后,庆远节度李道之女。道帅湖北,闻道士皇甫坦善相人,乃出诸女拜之,坦见后惊不敢受拜,曰:“当母天下。”高宗召坦,坦为言之,遂聘为恭王妃,至是立为后。性极妒悍。高宗尝曰:“是妇将种,吾为皇甫所误。”庚戌春,改元绍熙,廷试举人。是秋金初设经童科,时孔总卒。以其子元措袭封。辛亥春,宋行刘孝荣所造会元历。帝有疾,政事多决于后,益骄恣。寿皇往南内责后,后诉于帝。禁帝不朝重华。壬子冬,帝因群臣极请,始朝。
王重阳既得丘、刘、谭、马、郝、王、孙,已是七朵金莲之数。忽召诸子曰:“昔袒师授我偈言云;人当生于忠孝之世。今上不行其道,我将赴约蓬瀛矣。”门人惶惧,乞遗世语。重阳曰:“三年前已题于壁矣,汝等犹未省乎?”复宣曰:
地肺重阳子,强呼王害风。
来时随日月,去后任西东。
作伴云和月,为邻虚与空。
一灵真性在,不逐世人同。
诵毕,奄然返真。白鹤翔空,青鸾绕汉,仙仪冉冉,高出云端。士庶官僚,号呼瞻拜,靡不赞叹。师于升遐之后,濬仪桥下谈玄,诱臧老之心。刘蒋溪头赐药,愈张公之病。或舞蹈于昆明池右,或吟咏于终南境中,皆以表其不死也。继在文登县作醮,于五色云中见白鼋甚大,皆有莲花,师端坐于上,神变无穷,不能备录,东海西秦劝化道俗。
时孙不二于洛阳行化,门人请求道要,不二书《卜算子》词示曰:
握固披衣候,水火频交媾。万道霞光海底生,一撞三关透。仙乐频频奏,常饮醍醐酒。妙术都无顷刻间,九转丹砂就。
其他题咏甚多。癸丑正月初四日,忽谓弟子曰:“师真有命,当赴瑶池。”遂沐浴更衣。书颂曰:
三千功满三界,跳出阴阳包裹外。
隐显纵横得自由,这回不复归宁海。
跏趺而处顺焉,香风散漫,瑞气氤氲。马丹阳亦传道于李大乘、赵蓬莱、韩清甫、宋披云。丹阳是日于宁海环堵中谓门人曰:“今日当有非常之喜。”辄歌舞自娱,俄闻空中乐声,仰见不二乘云而过。仙童玉女,旌节仪仗,拥导前后,俯谓丹阳曰:“先归蓬岛待君也。”丹阳与诸弟子叙谈。二鼓,风雷大雨震动,遂东枕肱而化。是夜酒税监郭复中闻有叩门者,启视乃丹阳。索笔书颂曰:
长年七十一,在世无人识。
烈雷吼一声,浩浩随风逸。
掷笔而出曰:“吾闻北人能崇儒好道,将居东海之滨,以观其盛焉。”比晓闻丹阳已逝,方悟所见是阳神也。
癸丑秋,金主释奠于孔子庙,北面再拜。以孔文远袭封衍圣公。宋使至金,金人问“朱先生安在。”使者还述,诏熹知潭州。寿皇有疾,丞相留正,率群臣请帝问疾,不从,皆恸哭而出。甲寅夏,寿皇崩。帝以疾辞不出,留正称疾遁去。帝临朝,忽仆于地。枢密赵汝愚等请太后诏嘉王扩成服即位。汝愚乞召还留正,立韩氏为后,以汝愚为右丞相。乙卯改元庆元,后季父侂胄排斥正士,引用奸邪,安置大理寺丞吕祖俭于韶州,改置吉州,草履徒步,卖药自给。其弟祖恭以布衣劾侂胄兄弟,忠义齐名。冬十月窜汝愚于永州,至衡州暴卒。
前谏议李元尝隐嵩山茅舍,冬寒当户炽火。有老人戴大帽子直入炙脚,良久问曰:“知君有志,颇能同去否?”因自言,某秦时阉人,被祸得道。乃去帽,松髯伟甚,曰:“此皆山中所长也。”元沉思久之,答曰:“家事未了,更数日得否?”老人揭然而起曰:“公意如此。”遂出门去。之牵衣愧谢,不可暂止。后日遍访,悉无其踪。闻南岳道士秦保言,勤于焚修,通于神明,曾自注生真君曰:“上仙何以须纸钱,有所未谕。”既而夜梦真君曰:“纸钱乃冥吏所籍,予何须此。”明旦保言言之,自后焚纸不化,岳中人益敬信。李元远来谒问,保言云:“实无知。本山有隐者,不识其名姓,因卖药,数往来于衡山寺,或时四五日无所食,僧徒怪之。复来寄宿,寺众接敬甚厚。会乐人将女诣寺,其女有色,众欲娶之,父母求钱五百千,莫不引退。隐者闻之,邀僧往看,甚喜,将黄金两锭,正二百两,谓女父曰:‘此金值七百贯,今亦不论。’付金毕,即将女去。乐师时充官使,仓卒便别。隐者示其所居,云去此四十余里,但至山当知也。乐师夫妇事毕,忆女往访,见一朱门崇丽,叩问,隐者与女俱出迎接。初至一食,不复觉饥,留连五六日,将还。隐者以五色箱盛黄金五挺赠送,谓曰:‘此间深邃,非复人居,自后无烦更求也。’违命重往,惟见山草烟云而已。”李元闻是言,拉保言请问乐师路径,虔往访之。一老坐林中笑曰:“故人来也。”元端视,乃戴大帽叟,殷勤拜见。相与入山洞,留居耳房养静。李、秦稔知世道如此,虽圣贤莫能挽回,遂愿终隐于此。
朱熹欲论侂胄之奸,弟子咸谏止不听。蔡元定请着龟蓍之,遇遁之同人。熹默然,取奏宗焚之。丙辰,以京镗为右丞相,叶翥倪思知贡举,稍涉义礼者悉见黜落,六经论孟学庸之书,为世大禁。削熹官,窜元定于道州。元定生而颖异,父,以程氏语录、邵氏经世书、张子正蒙授,曰:“此孔孟正脉也。”元定辨析其义,登建阳西山绝顶,忍饥啖齑读书。闻熹名往师之。熹叩其学,惊曰:“此吾老友,不当在弟子之列。”尤袤、杨万里交荐于朝,不起。伪学之论兴。元定曰:“吾其不免乎!”及闻贬,不辞家就道。熹与诸子饯之,座有汝下者。元定杖履与子沈行三千里,脚为流血,无几微见言面,至舂陵,来学者日众。或谓宜谢生徒,元定曰:“彼以学来,何忍拒之。若有祸患,亦非闭门塞窦所能避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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