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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&1dquo;确定要剃吗？”理店里，托尼老师拿着一把电推剪，手悬在空中，迟迟下不了手。

  他看着镜子里的女孩。瘦，这是她给他的第一感觉。

  再看那双杏眼，深棕色的瞳仁，眼神带着抗拒，目光带刺。纤瘦的胳膊搭在扶椅上，肌肤莹白，没什么血色。

  脸巴掌大小，却不是吓人的锥子脸，有标正的轮廓。

  托尼老师盯着这张脸，在他匮乏的词汇量里疯狂搜索，最终有了答案。

  哦，这种脸型叫鹅蛋脸。

  五官挑不出什么毛病，是个很长相不错的女孩，走在街边都会被多看两眼的类型。

  然而就在三分钟前，这个女孩直接进来，坐在这陈年老旧掉了皮的椅子上，她说她想剃个光头。

  托尼老师还在纠结要不要劝一下，结果女孩说：

  &1dquo;快点，我赶时间。”冷漠的声线压根不像这个年纪会有的。

 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托尼老师还能说什么呢。

  &1dquo;好，剃光头的话，得先剪短，你头太长了。”他看到女孩头长到都落到肩膀以下了，且她的头生得很好，乌黑亮泽，又直又顺。

  这怎么想的呢，竟然剃光头，真的太可惜了。

  托尼老师试图悬崖勒马，&1dquo;剃之前我再说一句，这头剃了可没后悔药啊，接头可贵了，你考虑好。”

  女孩点头，&1dquo;直接来。”

  推子嗡嗡嗡的在余牧脑袋上工作，一撮一撮的黑落在理店的地板上。

  托尼老师一边剃一边想，他这是不是在残害少女？

  虽然他染过无数非主流花头，剪过马蜂窝烂头，但这种把美少女剃成光头的事，还是第一次做。

  所以每剃一刀，负罪感就加深了些。直到剃掉了最后一根毛，好的，美少女变成女版一休哥了。

  &1dquo;好了。”托尼老师解开遮布，拿起刷子，把女孩脖颈处掉落的碎刷了几下，小细毛散落在地，心头一阵惋惜。&1dquo;呃，你看看，行不行呢？”

  女孩瞄了镜子一眼，唇角反而勾起笑容，&1dquo;什么行不行，光头不都这样。”

  托尼老师通过镜子仔细观察，虽然剃了光头，但一点都不男相，鼻眼比例太好，竟然更眉清目秀了。

  女孩开始摸兜，&1dquo;多少钱？”

  &1dquo;收你十块。”

  余牧把摸出来的一把钱递给托尼老师，&1dquo;欠你两块，明天一定还你。”

  话音落下，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。

  托尼老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低头再看看手里被揉成一团的钱，居然还有几个硬币，有种这女孩刚去卖了废品回来的感觉。

  这是得多穷啊，剃个头十块还欠两块。

  托尼老师数了数，只有七块八，准确来说是欠二块二。

  好吧，他认了，欠着就欠着吧。

  谁叫他给人家剃了个光头呢？

  *

  余牧从理店出来，快步穿过街边小道，下水道蔓延出来的臭味特别浓，好像是死耗子和腐水夹杂在一起的味道，也像是囤积了几百年的潲水味。这条街就是这样，有人给它取了个名字，叫臭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