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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也不再多想，往傘底下鑽了鑽，就道：「你知道禹城欺上逃貢被皇上查處的事嗎？」

「嗯。」6司懷點點頭，顯然他對朝廷的消息一向靈通，「此事我探聽過，同你外祖家無甚關聯。」

「對，我爹也是這樣說，這個我倒不擔心，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向你求證一下。」說到這裡，為了體現事情的嚴重性，邱靜歲甚至停下了腳步，「國泰公主的生辰……算了，我直白點說，她是不是也屬土命？」

按照以往的交鋒，6司懷大概是不會照實說的，邱靜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看對方的表情，企圖找尋一點蛛絲馬跡，但是偏偏6司懷這次一改往昔，乾脆且直接地說：「是，他怕自己下不去手，所以才編造了克父的謊言，從小將她送到宮外。」

他，自然就是皇帝。

邱靜歲聽得牙齒都要忍不住打起顫來，都說虎毒不食子，誰料坐到權力頂端的人，為了維護自己手中的權力，可以泯滅天性，將道德的藩籬輕易越過。

「怪不得，」邱靜歲聲音低弱地說，「我在公冶芹那裡過了個中秋後，皇……他仿佛才想起來自己有這個女兒。」

6司懷看她一副很萎靡樣子，問道：「覺得她可憐？」

邱靜歲卻慢慢打起精神來，她重開始往水榭走去，口中只道：「可憐，但是世上比她可憐的人太多了，我也不想對她施以什麼安慰，反而想看看這件事會怎麼走下去。」

目視著前方的6司懷聞言稍側頭，眼神看著她，好像在等待著她的下文。

邱靜歲臨時起意，卻越說越覺得有幾分意思：「敵人的敵人，哪怕不是朋友，也能幫到自己。你說，在顏面和父女之情面前，他會怎麼選？」

「顏面。」6司懷道。

「這麼果斷啊……」邱靜歲若有所思，「我如果現在去刺激她，是不是太不地道了？」

6司懷沒搭理她這個話茬，兩人走到水榭中，有炭盆、手爐等等取暖物什在，倒不覺得怎麼樣冷。

離得最近的客人也已經和他們有一段距離了，至少絕對聽不見他倆說話，青越早就把下人打發到了遠處，自己也遠遠在岸邊守著。

一眼望去，衛國公府大的過分。邱靜歲念叨：「這麼多屋舍樓台，真的能住滿嗎？」

「不能，」6司懷道，「父母和玉書在時能住六七亭，如今只有二三亭能住滿，大多是從前的架子，不能立時廢去。」

聽到6司懷主動提起6玉書，邱靜歲一時間又是暗自思量，她沒有明面上的消息來源，不會輕易主動說出可疑的線索或推測，但6玉書沒死這一點，應當不會出錯，而且她認為6司懷是知道的，便看他現在提起6玉書時神色如常，就可窺視一二。

做戲做全套，邱靜歲垂著頭，語氣黯然：「可惜6小姐遇到那種意外。」

「若有一日，她還能回來……」6司懷的情緒也低落下來。

這話說得，邱靜歲一時間都摸不准他是在演戲還是真的不知情了，只好含糊地安慰道：「別太難過了。」

「你須得好好管教她。」原來這才是6司懷的後半句話。

而這句話立刻叫邱靜歲察覺出了不對勁。

懷念已故之人是人之常情，但是一般懷念的都是過去的回憶，因為古人是沒有未來的，即便要將已故之人安排在未來的情景里，也得加一個「如果」才對，但是6司懷方才話里的意思，這個「回來」竟好像不是指代回到人世，而是回到衛國公府嗎？

果然，他果然知曉6玉書沒有死，而且以這種方式將信息傳遞給了自己。

邱靜歲應該故作驚訝，連聲追問才對，但是她對6司懷今天這麼坦誠的態度一時間感到非常不適應，所以就沒能演好，乾巴巴地說了一句：「你的意思是，6小姐還有回來的一天？」

「你不是一早便知？」6司懷淡然看她一眼，伸手將她鬢邊的碎發挽到耳後。

「我……」邱靜歲渾身一激靈，好在還可以借著肢體接觸這一茬裝作是害羞，她低下頭去，道，「我看你私底下對這件事並不是很著急，只是隱隱約約猜測，或許是另有內情罷了。」

「我知道她尚在人世，」6司懷看著落入水面的雪片，「但不知她人在何處。」

「為何？」邱靜歲不解。

「那場意外是父親安排的，我也是後來才在追查中察覺其中另有隱情。」6司懷提到這件事的時候，眉心便皺的很緊。

「有沒有找過一些不太有人想得起來的地方，比方說尼姑庵什麼的，對了，巧娘殿裡還有個常年帶著幕籬的使女呢！會不會是她？」邱靜歲說著說著，下意識地便想起了那個神秘的使女，她覺得此人非常可疑，蒙著臉應該不是毀容這種原因。　　因為在現在的社會風氣之下，一般這樣的姑娘，或是不出來，或是做一些不現於人前的活計，這是比較正常的。而巧娘殿的使女需要迎來送往、接待女客，不需要多好看，但是端正應該也是隱形的錄用條件之一，這麼一想，那使女不就格外突兀了嗎？

第91章

「不是她。」6司懷一臂橫在桌上，半握著拳，另一隻手熟練地擺弄著茶具。

京中吃茶一貫講究多，邱靜歲嫌棄這個麻煩，從來不留心，不過6司懷做起來是好看，主要得益於他那一雙骨節分明手指勻長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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